灾害过后,满地一片狼藉,特别是洪涝灾害过后,残墙断垣、垃圾成堆、污泥成山,次生灾害随时可能发生。面对着这场面,应该怎么处理呢?洗洗刷刷,让群众各回各家、各抱各孩?不同的处理方式考验着整个社会的应急能力,影响着下一次灾害防御的效果。


受台风“杜苏芮”影响,前段时间我国京津翼地区出现了大面积的降雨,受大面积降雨影响,一些地方洪涝成灾,且灾害影响严重。目前,洪涝灾害的影响已经暂告一段落,受灾转移群众也陆续返乡。随着国家救灾资金的陆续投入,受损的基础设施很快就会得到修复甚至更高大上,群众的生产生活也将逐步恢复平静。相关各地也会对防御过程中表现优异的部门和个人进行表彰奖励,对玩忽职守、工作失职失责的人进行问责处分。但此次灾害中受到伤亡的群众血与泪的教训和防御过程中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时刻在提醒着我们,灾害过后,解决问题远比一切重要。


一是防御灾害意识弱化问题。最好的防御结果是什么?有人会说是及时将受影响区的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区并妥善安置,有人会说是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提高灾害防御能力。其实,最好的防御结果是十防十空,亦即是按最危险的情况做好防御准备工作,但出现的灾害程度远远比估计的小。不明就里的群众可能立即就会反驳,这样的防御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劳民伤财吗?连灾害的程度都预报不准,所谓的专家是吃干饭的吗?这些人的态度就代表了一些领导、群众对待技术人才的态度。他们要么认为技术人才是万能的,涉及专业的事情技术人才必须要做到最好,要么认为技术人才就是杞人忧天,专说虚无缥缈的事情。
这两种态度在洪涝灾害防御中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对气象部门的预报,要求他们必须精准,最好能精准到几分几秒下多大的雨,预报明天有雨,如果下不到自己的头上就是预报不准确。却完全忽视了天气预报的复杂性,认为“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谚语是某个浪漫爱情故事,对气象站的建设也毫不支持,用无数的高楼大厦将为数不多的气象站弄成避风港,造成测站数据可利用价值不大,却不知道气象数据的支撑是气象预报精准度的最关键所在。
二是对水利技术人才意见的否定。治水,宜疏不宜堵。这是我国几千年历史总结出来的历史经验。根据历史洪涝灾害情况,为了保护一些大城市、重要目标工程,都会设立有行洪区、分洪区、蓄洪区、滞洪区等不同功能的区域。但一些地方由于多年不受洪涝灾害影响,又或者是过于相信既有水道的行洪能力,完全无视水利技术人才的意见,片面追求经济效益,将分洪区、蓄洪区和滞洪区部分甚至全部取消,用于商业地产开发。面对一些意见建议,高高在上,喊出不换思想就换人的话。
此外,一些部门和单位对待发生灾害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也影响着部门和群众的防御意识。防患于未然,治病于未发,这应该是正确的防御意识,具有这样本事的人应该得到最大的待遇。但是台风来临的时候,A社区通过平时的宣传教育,让居民们意识到台风天的危害,坐在办公室通知一发,居民们就严格落实防御要求。没有发生一起伤亡事故;B社区平时不宣传不教育,当台风来临时,发动全体干部外出到各居民小区严防死守群众外出,结果某干部在劝阻时被台风吹倒摔伤;最后的表彰大会上,A社区无一人上榜,B社区是抗台先进集体、某干部是台风先进个人。


二是防御工作参与问题。灾害面前,谁都不能独善其身。但我们的一些部门,把职责掕得非常清楚,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工程项目里面,都有一项水土保持费用?城因水而兴,也可能因水而亡。城市中一条河道,干旱的时候可能河水都没不过人的脚眼,但是汛期的时候却又可能溢过堤坝,进城入户,造成洪涝灾害。河道,有一个设计过水量,还有一个实际过水量。设计过水量一般上是理论的,因为河道会被淤积、会有杂物阻塞,实际过水量才是防洪时影响决策的,且实际过水量会随着杂物阻塞程度发生明显的变化。让河道的实际过水量尽量接近实际过水量,这就是水土保持的作用。


但一些部门,无视水土保持的作用,为了发展经济,在汛期的时候可以将一座山的林木尽数砍伐,还开山辟土,结果是下大雨的时候,整个山上的水全部流到河道里面,还夹带大量的泥土和砍伐时没有清理干净的残枝枯叶;发展种植业的时候,只考虑经济效益,不考虑植被保护情况,结果土壤蓄水能力下降明显,山泉水枯竭,山体滑坡的事情在汛期多发。还有一些部门,无视江河的承受能力,认为一冲了之即可,却不知江河湖海是一个闭环,其中的一环受到损害,必然会环环受损,结果反噬到人类。
防御是一盘棋,这盘棋有时候是一个镇、一个县的,也有可能是一个省市的、更有可能是全国的。京津冀这次洪涝灾害中,群众要快速转移,但我们的高速路管理部门却以收不到上级通知要求为借口,封闭高速路口,逐车发放通行证。岂不知,国家、省市县都有自己一整套的应急预案,启动相关的应急响应的时候,各部门就要按照方案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关键时刻,还要求召开会议要求部署、明确责任甚至落实损失赔偿方案,就不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了。


用数据说话,直面问题,可能工作会难于出成绩,甚至影响经济效益,要重视必须有莫大的勇气和担当。但灾害防御过程中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不重视,不解决,下一次的灾害就有可能来得更猛、伤害更大。